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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年,有多久。
松本想,若是三十年后,他和相叶都还在,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在一起。
是不是太晚?这样转眼就让他等了三十年。
在雨天赶路终归是算得上痛苦的事情。
松本原本脚程很快,但因为相叶身体不适,也不得不放慢下来——再加上下雨。
原本三天能走完的路程,居然走了五天还不到一半。
相叶还在途中生了病。
“怎么了?”松本看相叶走路走得很累的样子,“要停下来休息吗?”
“停一下吧,”相叶再踏出一步的时候踩到石头差点摔倒,幸好松本一下子拉住了他,“不知道怎么的,头很晕。”
“坐下来,我看看。”松本拉着相叶在一颗树下坐下,用手去摸相叶的额头,“很烫。”
“没事的,我喝点水,继续赶路好了。”相叶勉强地笑笑,看起来也很无力。
“好,”松本略微想了下,“把行李给我背吧,水给你喝。”
怎么会那么烫呢?连手指都是好像要融化掉的温度,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温度啊。
到了傍晚,松本和相叶总算找到了可以休息的村庄。
晚上松本和相叶睡在一起,相叶的身体很不舒服,一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,扰得松本也睡不着。
“过来,”松本去推相叶的背,让相叶转过来,“转过来。”
“不要,”相叶的手捂着嘴,执拗的不肯转过来,“润,我可能……生了什么奇怪的病。”
“……你胡说什么,”松本心里一沉,“相叶,转过来。”
“那你不准看我,”相叶捏紧了拳头,不让自己再痛得叫出声——这种痛十分奇怪,好像有一种力量要从他身体里跑出来,一下又一下得刺痛着他的皮肤。
松本答应了,相叶勉强转了过来,虽然看不出他的脸色怎样,但是松本摸过去,相叶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烫——倒是反过来,温度低的可疑。
“是哪里难受?”松本把相叶拉到自己怀里,虽然抱着那么个“冰人”实在不舒服,但松本觉得,相叶也许能好受点。
“这里,”相叶拉着松本的手放在自己胸口,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。”
“只是风寒吧,”松本知道事情已经朝着他预知的方向发展,只能骗相叶,“来,闭上眼睛,睡着了就不痛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相叶把头靠在松本肩膀,松本能感觉到相叶的前发戳得自己很痒,他伸手去摞起相叶的前发,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安眠吧,相叶。——松本在心里说。
“很难受吗?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次日相叶早上醒来时松本已经起来,坐在床头看着他。
“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,润,”相叶觉得松本今天看着他的样子格外的担忧,“我没事的,昨晚睡了一觉好多了。”
松本也觉得自己露出的表情大概会让相叶胡思乱想,于是收敛了思绪,扶相叶起来换了衣服,又让厨房送来了吃的,吃完两人又上路了。
天又在下雨,两人趁雨大的时候找地方躲雨,雨小了就上路。
可是相叶的体力撑不到一会儿就要坐下来休息,松本只能也停下来。
到后来几乎是松本扶着相叶在走。
松本的脸隐在雨幕中,不怎么轻松的表情,而相叶则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“别这样,”松本拉着相叶的手安慰他,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都是我的错。
如果我再早点找到你。
如果我不曾放开你的手。
如果我早点想起你。
相叶,我们是不是这辈子就能在一起?
25.
十年后,松本站在东京的夜空下,再回忆起那段荒唐的时光,都会笑得异常苦涩。
“你在哪里呢?”
“你过得还好吗?”
“你……有没有一点想我?”
松本抚摸着胸前用牛皮绳穿着的那枚银质戒指,用手指叩着大理石吧台的台面,耐心的等着同事务所的新人模特来。
“啊,松本前辈,对不起,迟到了迟到了!”新入事务所的后辈抓着后脑勺的头发,有些嬉皮笑脸地道歉道,“我先罚酒一杯啊!”
松本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推过去,“一杯不用了,半杯吧?”
“这算是邀请吗?”对方投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,“等下喝醉了,是不是很危险?松-本-前-辈——”
“你说呢?木-原-后-辈——”松本故意学对方,把音拖得长长的,说罢还把手放到了对方的肩上,拉他到自己身边,凑在他耳边说,“既然你来赴约,就要守我的规矩,我说过的——”
“不喜欢的话,就不要来,”木原很巧妙地避开了松本的脸,继续笑着说,“不来你也不会生气的,对吧,润君?”
“润君?”松本在心里暗自估算这次的进度,看来今晚不出意外的话,就能直接本垒了。
果不其然,两人才喝了几杯,木原就七情上面,直呼自己醉了,言下之意是暗示松本带他回去。
“真是急啊,这个人,”松本虽然腹诽,但也很有风度的结了帐,然后把对方弄上车。木原也很配合的,没闹没吵,乖乖的上车就闭上眼睛睡了。
“你家在哪里?”松本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送他回家,而是试探他是否真的愿意。
果然,这次的人,也不傻,一上车就装睡,松本问了一句没答复,就直接管自己开车了。
遇到信号灯的时候,松本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歪着头的后辈——在外貌上和相叶有些相似,但显然性格上完全不同。
这几年,他找的床伴或男友,无一不带着相叶的影子——不是眼睛像,就是身材像,连笑起来有褶子,都成了松本的选择标准之一。
“我真是……M呢,”松本自嘲地笑道,在下一个信号灯,松本把车拐进了一条街道,在一个LOVE HOTEL前停下。
与不爱的人做爱,对松本来说,如同吃饭一样平常而且必要。
如果对方反应令人满意,且乖巧懂事,不会节外生枝,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,那发展成男友,也不是不可以。
如果对方无趣乏味,且对自己死缠烂打,那松本绝对不会和他继续交往下去。
说到底,是谁,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做爱时候的自己,终于不再寂寞。
木原的技术很好,总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反应,看得出来是老手。
松本很满意,一晚上和他做了好几次,早上醒来的时候,木原已经离开,在床边放着一半的房钱。
松本苦笑着把那些钱放进钱包,然后起身去洗澡,洗完澡就结账出了旅馆。
他在车上放了可以换的外套,松本换完衣服后,就驱车去了摄影棚,9点开始他有一整天的通告。
松本到摄影棚的时候,他的专属经济人和助理已经到了。
他喝了一杯咖啡,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松本润,当红模特,虽然他在身材上并不是业内最优的,但是他的气质与对工作的执着征服了许多人。
从一个偶尔在街头被发现的读者模特做起,松本凭借自身的实力,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。
十年,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。
松本在聚光灯下一次又一次的变换着姿势,在摄影师的夸奖下,露出一个又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熟悉的表情。
这是我吗?
这真的是我吗?
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啊。
松本每次看到便利店书架杂志封面上的自己,都觉得十分陌生。
好像在照镜子的时候,镜子里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,那种恐慌感,在无数次要把松本淹没后,变得麻木。
渐渐地有些广告也来找松本,原来只是一些平面广告,后来慢慢的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己。
有人需要他的脸,需要他的表情,需要他笑,需要他哭。
仿佛看着他的表演,那些人就能活下去,或者活得更好。
26.
“这个地方要这样?”松本比着手势,“要笑一下吗?”
今天松本的工作是一个电视广告的拍摄,虽然他并不是核心人物,但他还是很敬业的确认着流程。
“松本桑今天也很认真呢,”服装师帮松本系好领带,再确认了下衣服是否贴合,看着松本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,感叹道。
“我每天都有很认真哦,”松本从预想中放松下来,对服装师报以一个微笑。
“就是这样才特别有魅力啊,”服装师笑笑说。
“有魅力啊……”松本开车路过横滨,车子正在一个十字路口,木原就打了电话过来。
“今晚过来吗?”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语气,略微有些撒娇,但并不是松本讨厌的那种。
“有点事,”最近木原常常找他,松本八成也会答应,但松本今天却不想过去,“下次吧。”
“啊,这样啊,好吧……”年轻的男孩子有些失望,但却还是说,“那我等你电话哦,松本前辈。”
“那就这样,”松本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,“再见。”
把车停下锁好,坐电梯上楼,出电梯后从口袋里掏出公寓的钥匙。
然后把钥匙插进锁孔里,向右转两圈半,就能听到“咔哒”一声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松本拉开门,对着漆黑的房间喊。
里面空无一人。
松本伸手开了玄关的灯,然后顺手关上门,换了拖鞋,进了卧室。
他换好宽松的家居服,来到客厅打开电视,又去厨房拿了两罐啤酒,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。
电视里放着一如既往的无聊的节目——搞笑艺人也不是每个看起来都那么好笑的。
手机屏幕亮起来,松本拿起来看了看,是日程提醒。
没有多余的备注项,仅仅的两个字:扫墓。
松本将提醒关闭,重新把手机放回桌上,靠在沙发上,整个人放松了下来,长长地抒了一口气。
九年了。
距离母亲去世已经九年了。
她是在相叶离开家不久后被查出来生病的,已经是晚期。
那段时间松本也好像是累了,放弃了所有的反抗,安静的上学,放学,去医院照顾母亲。
他是真心的爱着她的——同时也是真心的憎恨她的。
直到最后一刻,母亲还是哭着哀求他——不要去找相叶,求求你。
松本点了点头,然后这样就过去了九年。
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记忆与爱一同都变成了被风带走的风筝——再也回不来。
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,松本也不是很清楚。
一切都如同他们相爱的时候,两人住在一起,很开心,即使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,回家后却总有人对你说“欢迎回来”。
即使到相叶失踪的前一天,母亲还为他们做了番茄锅,酸酸甜甜的番茄与炖烂的牛肉,松本记得相叶吃了好几碗。
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……什么迹象都没有。
他疯了一般的找他,拉父母去报案,也报了,但什么都查不到。
连学业都一度中断,班导上门说再不去学校就要开除,松本也觉得无所谓。
那时候上学什么,根本无所谓。
直到半夜从外面回家,狠狠地被父亲打了一顿,母亲抱着他哭泣说,“求求你,别再找你哥哥了”。
松本才明白,相叶是真的不见了。
27.
闹钟响的时候相叶还在梦里和小人搏斗。
床边“丁丁丁丁”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跳,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按掉闹钟,刚想躺下,秘书电话就进来了。
“知道了,15分钟后开车来楼下等我。”
相叶起床冲了澡,然后穿上了西装,出来吃了昨天买了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,确认了下公文包里的资料。
“嗯,应该是没错的。”等下在车上再睡一会吧。
“哎,打哪根领带好呢?”在枥木县啊,好远。
“牙白,来不及了!”赶紧下楼!
楼下秘书虽然等着,但是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,“相叶桑,又晚了哦,等下去晚了我可不管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,冲了个澡,慢了点,”相叶朝秘书笑了笑,“赶紧上车吧。”
“那您坐好,我开车了,”秘书从后视镜里对他露出一个“交给我吧”的笑容,迅速出发。
“浅野小姐果然很腹黑啊……”相叶在心里默默擦冷汗。
今天他们要去拜访枥木县的一户农家,这户农家今年种的番茄,相叶有一次在超市买到,吃了后赞不绝口。
“社长还真是辛苦呢,每一个食材都要自己去选,就连甜品里的食材也是。”看了眼后视镜里正在看资料的相叶,浅野说。
“毕竟我们是做餐饮的,”相叶笑笑说,“把最好的食材呈现给顾客才是最重要的嘛。”
“可是这样多辛苦,”浅野看着相叶连日来越加重的黑眼圈,“别的企业都是在当地选的,你却还要跑到那么远去,也不是每次跑去都有收获啊。”
“有好的食材当然要去看看,即使别人不肯跟我们合作,学学经验也好的。”
“想去偷师?然后运用到小农场去?”
“嘿嘿。”
虽然说是社长,相叶却和4年前刚开店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——凡事亲力亲为,自己对产品了解,才能有信心向别人推荐自己的产品。
在去年年初的一次融资后,相叶现在公司旗下的餐饮店已经在东京开到了5家,其中除了相叶的“初心”,还有最近新试水的咖啡馆。
时不时能在一些时尚杂志上看到关于这小小的新近“崛起”的餐饮店的介绍——“最适合上班族的餐厅”,“忙里偷闲的午间一刻”,“让一个人吃饭不再孤单”……
当然餐饮除了午餐的主打,相叶也注重晚餐的营养均衡和消除工薪族一天疲劳的作用。
不过最近新开的咖啡馆……新请的店长老是弄来些奇怪的书,还在店里摆自己做的陶艺,到底有没有在用心经营啊……
但看着会计交上来的营业报表,那家新的咖啡店,虽然不赚钱,但也不至于亏的特别严重。
这也算符合相叶对咖啡馆“三年不盈利”的预期。
“相叶桑,等下就到了哦,”秘书浅野提醒他,“后座底下有水,你渴的话可以喝一点。”
“好的,谢谢你,”相叶拿出座位底下的水喝了几口,又拿出公文包里的唇膏抹了抹。
“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找农家谈合作的时候,把茶杯都打翻了呢,”浅野笑笑,把车停在路边,“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呢。”
“是啊,毕竟已经谈了很多家了嘛。”相叶下车整理了下西装,“我一直在想穿西装去会不会不太好,但似乎他们都比较喜欢我穿西装呢。”
“正式啊,”浅野帮相叶正了正领带,“而且相叶桑穿西装特别帅。看起来特别靠谱。”
“要不交往试试看?”相叶笑着说。
“哈哈,那等你哪天喜欢女人了,我考虑看看。”浅野走在前面,给相叶带路。
28.
相叶是被闹钟叫醒的。尽管那天是休息天,但因为要出门,相叶还是早起了。
还是学生的时候是很不擅长早起的,总是赖在被子里,卷得像一个春卷一样。
有时候被子里还会有另一个人,早上迷迷糊糊的贴上来,用带着鼻音和起床气的口气叫他……
相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,刮胡刀差点划破下巴。
即使是早上的新干线,也是很热闹的。
相叶买了份报纸,上车后在坐席上坐好,后来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——1月27日,这次也是晚了一周。
上周去谈了食材的事情,这周总算空了下来。
公司里的事情也可以放心的交给下属——相叶信任他们。
来到母亲的目前,相叶先是把花放下,然后拿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下墓碑——没有什么灰尘,显然前不久有人刚清理过。
他双手合十鞠躬,低头的时候停在那里,最近刚修剪过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眼帘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相叶在心里默祷,天突然下起了雨来。
松本到墓地的时候雨刚刚停,这场雨不大不小,下了一个小时,使得去往墓地的公路变得泥泞,松本不得不减速慢行。
松本来到母亲的墓碑前,却意外的发现了那束包着绿色彩纸的百合花。
会是谁呢?
父亲?可他上周就按时来祭拜过了啊。
姨妈?可是她不是在美国吗?
外公外婆也早已去世。
那么只剩下一个人……
松本想到这个可能时,心脏好像突然被人攥紧了一样。
松本在鞠躬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想到的那个可能。
可是站在母亲的墓前,他又想起母亲最后对他的恳求——求求你,别去找他了。
他是答应了母亲的,尽管之后的好几年,他都活得像是行尸走肉。
直到父亲告诉他事情的真相——相叶是自己要走的。
而就是这所谓的真相,击碎了松本坚持了那么久的自尊心。
原来,相叶真的没有他想的,那么喜欢他。
但现在,松本却又犹豫了,理智告诉松本,不要去找他——也许现在去追也来不及,也许根本就不是他……
可是情感小人又在瞬间打倒了理智小人——如果现在看不到他,也许一辈子就……
至少要问问,当时他为什么要走。
松本想到这里就拔腿跑了出去。
到墓园的公路只有一条,松本就是把车停在了墓园的入口。
刚才来的公路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人,倒是有一辆巴士开了出去,松本记得,那辆巴士是开到市区的。
松本连忙驱车前往市区。
说是要追,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,巴士开进市区后还有好多个站,松本并不知道相叶在哪个站会下车。
松本迅速地思考着相叶可能会去的地方,这次他不能再像当年一样,弄丢了相叶。
最后松本想到,相叶既然不在这座城,那么他一定会走。
而他要走的话,只有客运站有车。
松本连忙转弯,向客运站开去。
“这个给我?”松本看着相叶小心翼翼的将布打开,中间露出一枚玉戒指。
“嗯,”相叶问,“不喜欢吗?”
“也不是……”
看着松本有些拒绝的样子,相叶气馁得想将戒指收起来,“那还是算了吧。”
松本却一把抢过相叶手里的戒指,“送给我的就不准收回!”
相叶有点被吓到了,“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吗……”
“我只是不知道要送给你什么,”松本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太夸张,连忙摆摆手向相叶解释。
“可是我并不需要什么啊……”
“那下辈子就找不到你了,”松本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,“给,这个。”他说着就解下腰间的烟斗,递给相叶。
“那你怎么抽烟?”相叶接过松本一直在用的烟斗问。
“估计也不太能再……”松本把戒指放到相叶手里,“能为我戴上吗?”
晚上松本躺在被子上,举着手,盯着戒指发呆,而相叶在他边上早就已经入睡。
最近相叶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,晚上不用说,而白天也几乎都在浅眠。
“好冷,”松本将手伸回被子里,虽然说是初春,但晚上露气还是很重的,他想去握相叶的手,握了一下却还是放开了。
“时间要到了。”松本在心里说。
准备出门的前几天礼物还没有置办好,相叶有些着急,松本就让他去别家问问。
问了几家都没结果,一起到高田家的时候,相叶看见高田老人坐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,就过去打了招呼。
快离开的时候,高田老人跟了出来,看了一眼松本,对相叶说,“孽缘啊。”
相叶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,就被松本拉走了。
后来还是做了木屐,相叶想来想去想不出送什么,只好拿自己做的木屐去送。
做完木屐第二天相叶路过高田老人家门口,看见了门上新挂上的白帘,“怎么了?”
“据说是去世了。”邻居对相叶说,“好像死得很奇怪,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妖怪了。从外面被抬回来时身体跟烂泥似的,好像早就死了的样子……”说到这里,邻居意识到说
错了什么,赶紧住了嘴。
“妖怪……”相叶若有所思的向家里走去。
回到家,相叶惊奇的看到松本在屋内擦拭着武士刀。
这把刀他只在第一次遇见松本的时候看见过,当时松本穿着深紫色的和服,腰间别着烟斗和刀,相叶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强盗。
结果对方只是像恶作剧一样,把他手上的蜡烛吹灭,然后递过来一个灯笼,叫他跟着自己走。
相叶本来是不想跟着他走的,但是松本说相叶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遇到妖怪,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语气,强拉着相叶的手,带他回了家。
后来……相叶想后来发生了什么呢?他有点记不得了。
“怎么了?”相叶走到松本身边,盘腿坐下,想用手去抚摸刀身,手指快要触到刀时,被松本拦了下来,“别碰!”
相叶被松本一喝,吓得缩回了手。松本将擦干净的刀收回刀鞘,“很锋利,怕伤到你。”
“哦,”相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鲁莽了,却忍不住还是向刀投去好奇的眼光。
“…………是信物,”松本叹了口气。
“是以前喜欢的人给的吗?”相叶有点别扭地问,然后又看了一眼松本手上的玉戒指还在,才安心下来。
“可以这么说吧……”松本苦笑道,“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再了。”我也不再了啊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相叶觉得自己好像冒犯了一个故人,有些愧疚,“呐,润……”
“我们明天出发,”松本打断了相叶的胡思乱想。
“唉?!”相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松本在说什么,“哦。”
“东西我都准备好了,”松本把两个包裹放到角落,“今天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呐,润,我跟你说,”相叶拉着松本的袖子,“高田老人去世了,是不是…………”
“把烟斗给我,”松本绕过相叶的前面,伸手去相叶的腰侧拿烟斗,“抽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什么?”相叶有些疑惑地解下腰间的烟斗,递给松本,“回来还可以抽啊。”
“是啊,”松本接过烟斗,“只是烟叶没有了而已。”
24.
“小雅明年这时候就20岁了呢,”相叶刚吹完蜡烛,妈妈开口说到,“20岁之后就是大人了。”
“嗯,”和父亲母亲一起过生日的次数并不多,而今年则是他们回国后,四个人第二次一起过生日。
“以后有什么打算吗?”父亲难得的开口,询问相叶的意见,“打算读哪个大学?”
“这个……”相叶有些为难得看了松本一眼,“到高三了再说吧。”
松本则是漫不经心的盯着蛋糕上那几个写得不怎么漂亮的“AIBA MASAKI”看,好像看着看着这些字就会工整起来。
“吃蛋糕吧,你们也饿了吧。”母亲拿过碟子就想分蛋糕,却被松本接了过去,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虽然嘴上说着“小润坐下来吃好了吗,每次都是你在分”,却掩饰不住笑容的母亲——
相叶一瞬间非常嫉妒松本。
相叶的印象里,不管是小时候,还是这几年,母亲都没有这样为他笑过——没有这种骄傲的神色写在脸上。
越想越介意,以至于相叶都只能勉强挤出来笑容应付父母,但却被松本看穿了。
“不高兴吗?”跟在相叶后面进房间的松本,在关上门后就开口问。
“没,”相叶抓起放在凳子上的睡衣,就要去浴室,“我去洗澡了。”
“等等,”松本却挡在门口,“因为我没给你礼物?”
相叶听到“礼物”一词,抬起头盯着松本,“不是。”
“那为什么生气?”松本追问。
“没有生气!”相叶想去开门,松本却把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打开,他也不耐烦了起来。
“还说没有,”见相叶真得要发火了,松本只能软了态度下来,“怎么了,哥哥?”
相叶也不想吵架,只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,“让我去洗澡。”
松本只好放行。
洗澡的时候,相叶有些胡思乱想。
想母亲好像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就不亲近自己,但又很尽心的照顾自己,只是自己小时候又哭又闹要母亲抱的时候,抱起他的都是父亲。
想母亲好像从以前开始就偏爱弟弟,要什么都是弟弟优先,而母亲对自己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淡。
想当年出了事故之后,母亲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害怕,以至于要把自己送到外公家里去。
想外公牵着年幼的自己去机场送父母弟弟出国时,自己在机场硬忍住没哭,回家却大哭了一场。
想自己每次在家里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后都会特别开心,甚至后来会习惯性的在某个时间点守在电话机前。
想自己听到父母和弟弟要回国住时的开心与兴奋,即使他对弟弟的记忆已经淡薄,但他也想成为一个好哥哥。
“好哥哥啊,”相叶擦干头发的时候想,“什么时候带他去打棒球吧?”
相叶回房间的时候,头发还滴着水,松本见了就拿出吹风机,让相叶坐在椅子上,给他吹头发。
“下次一起去打棒球吧!”相叶说。
“什么?”被吹风机隆隆的声音挡住,松本听不清楚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”相叶伸手向后去关了吹风机,“下次一起打棒球吧。”
“好啊,”松本答应完又开了吹风机的小档,帮相叶把最后一点潮湿的头发吹干。
把吹风机的插头拔掉,将线绕起来,松本收好吹风机后,用双手捂住了相叶的眼睛,“有礼物哦。”
“什么?”相叶想去松开松本捂着他眼睛的手,松本不让。
“你自己用手捂住眼睛。”松本抓了相叶的右手让他自己捂住眼睛,然后握住了相叶的左手。
一会儿,相叶就感觉松本把一个冰凉的物体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——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戒指。
相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,转过身看着松本和自己手上的戒指,“生日礼物?”
“嗯,”戴在相叶手上的是一个有点丑的银质戒指,松本说,“我知道这个不好看,但你不准嫌弃!”
“你自己做的?”相叶摘下戒指仔细端详起来,这个戒指虽然不好看,却是大小合适,而且质地厚重。
“嗯,”松本想了想,“一直不知道要送你什么,就想送戒指……不准嫌弃!”
“喜欢还来不及,”相叶重新把戒指戴回手指上,然后举到松本面前,“这个戒指,我很喜欢!”
松本已经掩饰不住开心的心情,满眼笑意的看着相叶。
“刚才你说要去打棒球?”松本抢过相叶的半个枕头,在他身边躺下,“什么时候?”
“过年放假的时候吧,”相叶说,“我们也好歹得做点兄弟做的事情啊。”
“兄弟做的事情……”松本单手支起身体,俯看着相叶,“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?”
“你指什么?别家弟弟都会跟哥哥吵架,都会一起去打球,我们……我们还真不像是兄弟啊。”
“嗯,的确不像啊……”松本伸手去抚摸相叶的眉毛,“我们俩长得也不像啊……”
相叶干脆抬起双手,从松本的眉毛开始,一寸一寸的比划下来,“呐…………小润,如果我们不是兄弟,是不是……会比较好?”
“没有这种假设,”松本说,“如果不是兄弟,也许根本不会认识的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相叶的手指在松本的脸颊边轻轻摩挲着,“真是绮丽啊……”
“什么?”松本疑惑的问。
“你的脸……我是说你的五官……”相叶像着了魔一样,抚摸着松本的脸颊,“绮丽……”
松本随着相叶的抚摸慢慢闭上了眼睛,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相叶把拇指停在了他的唇上,一遍一遍地滑过他的唇。
他微微张开唇,相叶就把拇指伸了进来,“我可不可以…………?”相叶的问句没有问完,松本却懂了他的意思。
解开相叶的衣扣的时候,他体贴的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个人的身上,“父母还在隔壁呢。”
“你……等下声音小点……”松本有些担忧的看着相叶。
“不要说那么令人害羞的话……”相叶几乎想用手捂住脸,却还是伸手去环抱住松本已经赤裸的身体。
一段时间没做,相叶和松本吻得很激烈,松本甚至不惜在相叶身上留下了许多紫色的印记。
身体的记忆一旦被唤醒,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,相叶比以往都主动的迎合松本。
“可以进去吗?”松本在相叶耳边压低着声音询问。
可说是询问,松本的手又在相叶的敏感区域不断挑逗着,惹得相叶主动的张开腿去蹭着松本的身体。
“枕头边……有护手霜……”连发出的声音都是沙哑的,相叶若不是残存着理智,此时恐怕已经要叫出声了。
“嗯……交给我……”松本不知道事前做了多少的预习,却还是在临场的时候感到一丝恐惧——他永远会在最后关头缺失掉自信。
“嗯……”相叶安静的把头靠在松本肩头,说,“小润,我相信你。”
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,大约是因为松本的扩张做的很到位,又或者相叶对这一刻的期待已经超乎寻常。
“MASAKI,”松本并没有立即动起来,而是轻轻地在相叶耳边叫他的名字,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相叶的脸,“喜欢你。”
“小润……”相叶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起来,他伸手把松本额前的发撩起来,露出对方好看的眉眼,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“你是我的。”数秒的沉默,松本说完这句,就开始动作起来。
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这样,相叶把嘴唇都咬出了血,松本看着不忍心,凑上去吻他,却也被咬破了下唇,“要不……不做了?”
“不.要……”相叶固执的摇头,去拉了松本的手指放进嘴里,吞吐起来。
松本变换着角度动着腰,终于在某一点的时候,感觉相叶咬着自己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鼻子里也发出轻微的不同的声音。
“这里?”松本说完又不确定的动了下,直到相叶的表情不再痛苦,他抽出相叶口中的手指,低下头去啄了下相叶的嘴唇。
“不要再问了……”相叶的脸都红成了番茄,下一秒松本动起来的时候,相叶又露出了无比舒服的表情——好像被挠了下巴的猫。
过了一会儿,松本就感到相叶射在了自己的小腹上,他加快速度挺了几下腰,也释放在相叶体内。
“喜欢吗?”松本刚从相叶体内退出来,相叶就感到一股液体顺着大腿流了出来。
“什么啊?”相叶觉得无比羞耻,刚翻过身去,就被松本从背后赤裸裸的抱住。
“生日礼物啊,”松本有些坏心眼的去抚摸相叶大腿根部的属于自己的体液,用手指蘸了,从相叶的脊背上一寸一寸划过去。
“戒指啊,”相叶点了下头,毛茸茸的脑袋像一颗松球一样在白色的枕头上小幅度的动了下,“喜欢的。”
“那我呢?”似乎是惯例的询问,“几颗松?”
“四颗。”相叶速答。
“唉?不是五颗?”
“期待你下次有更好的表现。”
“太过分了哟,”松本凑上来从后面舔了下相叶的耳根,“等不到下次了怎么办?”
“叫我的名字,”松本坏心的用手指掐住小相叶的顶端,不让它释放。
“松本……润,”相叶难耐地扭着腰,“润……”他想用手去扳开松本的手指,却被松本拉住了。
“这次等我一起嘛,”松本从背后环住相叶,一手抚弄着小相叶,一手帮自己动作着。
节奏渐渐趋同,松本和相叶的喘息交织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谁的,上铺的床板也似乎要承受不起地发出吱呀的响声。
就在两人同时到达高潮时,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“下雨了,”松本推开门进屋子的时候,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的樱花瓣也随风卷了进来。
屋子里很暗,临近晚上的时候,相叶没有生起明亮的火光,而是一反常态的蜷缩在房间的阴影里—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。
松本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轻轻地合上门,从木柜里拿出干净的素色浴衣换上——这是相叶去年年底去集市挑给他的,不同于他送给相叶那件,很便宜,但是是干燥温暖的质地。
“怎么了?”松本赤着脚走到相叶身边。
“嗯……”相叶发出的声音像是在说“没什么”,但却又是有什么。
松本瞥见了阴影里的一封信,“能给我看下吗?”
“哦,可以啊,”相叶这么说着,却只是拿起了那封信,并没有交给松本,“小时候的玩伴,几年前已经搬到别的村子里去了……他来信说要娶亲了……我想要不要去看看……”
松本一下看出了相叶的心思,“那就去吧,我和你一起去。什么时候?”
“下个月中……”相叶抬起头,松本身后的火光在不停地摇曳着,看来是有风吹了进来,随时要熄灭的样子,“真的可以陪我去吗?”
“可以啊。”松本半跪下来,看着相叶的脸,“一起去吧。”
火终于在这时熄灭了。
在黑暗里,相叶抱着松本,靠在他肩头。
松本什么都没说,只是揉了揉相叶的头发,也不问他是否还要生火,渐渐地,他就感觉胸前濡湿了一片。
后来相叶就靠着松本睡着了,至始至终松本都没有问他什么。
过了一会儿,松本把相叶放下,重新去生了火——毕竟现在只是初春,还是很冷的。
屋里重新亮起来后,相叶也醒了,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,“润,我想喝水。”
“好。”松本支起架子摆上壶煮了点水给相叶,在等水烧开的时间,他在炉子旁的地板上坐着,一个人抽烟。
“我能抽一点吗?”相叶好奇地凑近来,他一直想试试。
“不行,”松本转开去,继续盯着水壶。
“唉?”相叶却也没有来抢,只是遗憾地叹气。
是什么时候起,开始忘记关于那个人的事情?
好像是两年前的那个冬天,关于那个人——相叶的青梅竹马,记忆开始慢慢消退。
开始不记得他的声音,开始不记得他以前喜欢穿的衣服的颜色,不记得他曾经住的地方,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。
若要说还记得什么,相叶只记得自己对他的那种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感情。
从小时候懂事起就在一起玩耍,长大后相叶渐渐地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,自己喜欢男人——而第一个喜欢上的,便是这个青梅竹马。
但相叶是明白的,两人是不一样的,对方终究要娶妻生子,而自己大概也会吧。
说不清是依赖,还是喜欢……又或者只是不甘心。
“过几天出门吧,”松本放下烟杆,把烧完的烟草倒叩在炉下。
“要置办什么礼物呢?”相叶喝完松本递过来的热水,把空的杯子还给了松本。
“随你,”松本接过杯子放到一边,又用布仔细地将烟杆包好,“明天去集市的时候买些干粮吧。”
“嗯。”相叶转了个身,躺在松本腿上。
松本抚弄着相叶的头发,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了。
“听说,最近有妖怪在附近出没呢。”相叶抬起一只手,放到松本的脸颊,轻轻地摩挲着。
“哦?是什么样的妖怪?”松本放开相叶绕在指尖的头发,伸手上来覆盖在相叶的手上。
“好像是特别喜欢吃年轻女子的妖怪,”相叶说。
“是吗,真可怕。”松本的语气里却全然没有可怕的感觉。
他俯下身子来,与相叶接吻。
第二天松本很早就出门了,也没交代去哪里,相叶只好一个人去了集市。
按照松本的嘱咐买够了两个人的干粮,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,被玉做的首饰所吸引,相叶跑了过去。
本来想给松本挑一块玉,但最后只买得起一个戒指——玉的品位不怎样,做工也很一般。
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放好,踹在胸口,相叶想要怎么交给松本比较好。
便不安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