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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.
十年后,松本站在东京的夜空下,再回忆起那段荒唐的时光,都会笑得异常苦涩。
“你在哪里呢?”
“你过得还好吗?”
“你……有没有一点想我?”
松本抚摸着胸前用牛皮绳穿着的那枚银质戒指,用手指叩着大理石吧台的台面,耐心的等着同事务所的新人模特来。
“啊,松本前辈,对不起,迟到了迟到了!”新入事务所的后辈抓着后脑勺的头发,有些嬉皮笑脸地道歉道,“我先罚酒一杯啊!”
松本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推过去,“一杯不用了,半杯吧?”
“这算是邀请吗?”对方投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,“等下喝醉了,是不是很危险?松-本-前-辈——”
“你说呢?木-原-后-辈——”松本故意学对方,把音拖得长长的,说罢还把手放到了对方的肩上,拉他到自己身边,凑在他耳边说,“既然你来赴约,就要守我的规矩,我说过的——”
“不喜欢的话,就不要来,”木原很巧妙地避开了松本的脸,继续笑着说,“不来你也不会生气的,对吧,润君?”
“润君?”松本在心里暗自估算这次的进度,看来今晚不出意外的话,就能直接本垒了。
果不其然,两人才喝了几杯,木原就七情上面,直呼自己醉了,言下之意是暗示松本带他回去。
“真是急啊,这个人,”松本虽然腹诽,但也很有风度的结了帐,然后把对方弄上车。木原也很配合的,没闹没吵,乖乖的上车就闭上眼睛睡了。
“你家在哪里?”松本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送他回家,而是试探他是否真的愿意。
果然,这次的人,也不傻,一上车就装睡,松本问了一句没答复,就直接管自己开车了。
遇到信号灯的时候,松本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歪着头的后辈——在外貌上和相叶有些相似,但显然性格上完全不同。
这几年,他找的床伴或男友,无一不带着相叶的影子——不是眼睛像,就是身材像,连笑起来有褶子,都成了松本的选择标准之一。
“我真是……M呢,”松本自嘲地笑道,在下一个信号灯,松本把车拐进了一条街道,在一个LOVE HOTEL前停下。
与不爱的人做爱,对松本来说,如同吃饭一样平常而且必要。
如果对方反应令人满意,且乖巧懂事,不会节外生枝,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,那发展成男友,也不是不可以。
如果对方无趣乏味,且对自己死缠烂打,那松本绝对不会和他继续交往下去。
说到底,是谁,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做爱时候的自己,终于不再寂寞。
木原的技术很好,总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反应,看得出来是老手。
松本很满意,一晚上和他做了好几次,早上醒来的时候,木原已经离开,在床边放着一半的房钱。
松本苦笑着把那些钱放进钱包,然后起身去洗澡,洗完澡就结账出了旅馆。
他在车上放了可以换的外套,松本换完衣服后,就驱车去了摄影棚,9点开始他有一整天的通告。
松本到摄影棚的时候,他的专属经济人和助理已经到了。
他喝了一杯咖啡,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松本润,当红模特,虽然他在身材上并不是业内最优的,但是他的气质与对工作的执着征服了许多人。
从一个偶尔在街头被发现的读者模特做起,松本凭借自身的实力,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。
十年,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。
松本在聚光灯下一次又一次的变换着姿势,在摄影师的夸奖下,露出一个又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熟悉的表情。
这是我吗?
这真的是我吗?
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啊。
松本每次看到便利店书架杂志封面上的自己,都觉得十分陌生。
好像在照镜子的时候,镜子里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,那种恐慌感,在无数次要把松本淹没后,变得麻木。
渐渐地有些广告也来找松本,原来只是一些平面广告,后来慢慢的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己。
有人需要他的脸,需要他的表情,需要他笑,需要他哭。
仿佛看着他的表演,那些人就能活下去,或者活得更好。
26.
“这个地方要这样?”松本比着手势,“要笑一下吗?”
今天松本的工作是一个电视广告的拍摄,虽然他并不是核心人物,但他还是很敬业的确认着流程。
“松本桑今天也很认真呢,”服装师帮松本系好领带,再确认了下衣服是否贴合,看着松本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,感叹道。
“我每天都有很认真哦,”松本从预想中放松下来,对服装师报以一个微笑。
“就是这样才特别有魅力啊,”服装师笑笑说。
“有魅力啊……”松本开车路过横滨,车子正在一个十字路口,木原就打了电话过来。
“今晚过来吗?”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语气,略微有些撒娇,但并不是松本讨厌的那种。
“有点事,”最近木原常常找他,松本八成也会答应,但松本今天却不想过去,“下次吧。”
“啊,这样啊,好吧……”年轻的男孩子有些失望,但却还是说,“那我等你电话哦,松本前辈。”
“那就这样,”松本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,“再见。”
把车停下锁好,坐电梯上楼,出电梯后从口袋里掏出公寓的钥匙。
然后把钥匙插进锁孔里,向右转两圈半,就能听到“咔哒”一声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松本拉开门,对着漆黑的房间喊。
里面空无一人。
松本伸手开了玄关的灯,然后顺手关上门,换了拖鞋,进了卧室。
他换好宽松的家居服,来到客厅打开电视,又去厨房拿了两罐啤酒,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。
电视里放着一如既往的无聊的节目——搞笑艺人也不是每个看起来都那么好笑的。
手机屏幕亮起来,松本拿起来看了看,是日程提醒。
没有多余的备注项,仅仅的两个字:扫墓。
松本将提醒关闭,重新把手机放回桌上,靠在沙发上,整个人放松了下来,长长地抒了一口气。
九年了。
距离母亲去世已经九年了。
她是在相叶离开家不久后被查出来生病的,已经是晚期。
那段时间松本也好像是累了,放弃了所有的反抗,安静的上学,放学,去医院照顾母亲。
他是真心的爱着她的——同时也是真心的憎恨她的。
直到最后一刻,母亲还是哭着哀求他——不要去找相叶,求求你。
松本点了点头,然后这样就过去了九年。
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记忆与爱一同都变成了被风带走的风筝——再也回不来。
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,松本也不是很清楚。
一切都如同他们相爱的时候,两人住在一起,很开心,即使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,回家后却总有人对你说“欢迎回来”。
即使到相叶失踪的前一天,母亲还为他们做了番茄锅,酸酸甜甜的番茄与炖烂的牛肉,松本记得相叶吃了好几碗。
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……什么迹象都没有。
他疯了一般的找他,拉父母去报案,也报了,但什么都查不到。
连学业都一度中断,班导上门说再不去学校就要开除,松本也觉得无所谓。
那时候上学什么,根本无所谓。
直到半夜从外面回家,狠狠地被父亲打了一顿,母亲抱着他哭泣说,“求求你,别再找你哥哥了”。
松本才明白,相叶是真的不见了。
27.
闹钟响的时候相叶还在梦里和小人搏斗。
床边“丁丁丁丁”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跳,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按掉闹钟,刚想躺下,秘书电话就进来了。
“知道了,15分钟后开车来楼下等我。”
相叶起床冲了澡,然后穿上了西装,出来吃了昨天买了放在冰箱里的三明治,确认了下公文包里的资料。
“嗯,应该是没错的。”等下在车上再睡一会吧。
“哎,打哪根领带好呢?”在枥木县啊,好远。
“牙白,来不及了!”赶紧下楼!
楼下秘书虽然等着,但是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,“相叶桑,又晚了哦,等下去晚了我可不管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,冲了个澡,慢了点,”相叶朝秘书笑了笑,“赶紧上车吧。”
“那您坐好,我开车了,”秘书从后视镜里对他露出一个“交给我吧”的笑容,迅速出发。
“浅野小姐果然很腹黑啊……”相叶在心里默默擦冷汗。
今天他们要去拜访枥木县的一户农家,这户农家今年种的番茄,相叶有一次在超市买到,吃了后赞不绝口。
“社长还真是辛苦呢,每一个食材都要自己去选,就连甜品里的食材也是。”看了眼后视镜里正在看资料的相叶,浅野说。
“毕竟我们是做餐饮的,”相叶笑笑说,“把最好的食材呈现给顾客才是最重要的嘛。”
“可是这样多辛苦,”浅野看着相叶连日来越加重的黑眼圈,“别的企业都是在当地选的,你却还要跑到那么远去,也不是每次跑去都有收获啊。”
“有好的食材当然要去看看,即使别人不肯跟我们合作,学学经验也好的。”
“想去偷师?然后运用到小农场去?”
“嘿嘿。”
虽然说是社长,相叶却和4年前刚开店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——凡事亲力亲为,自己对产品了解,才能有信心向别人推荐自己的产品。
在去年年初的一次融资后,相叶现在公司旗下的餐饮店已经在东京开到了5家,其中除了相叶的“初心”,还有最近新试水的咖啡馆。
时不时能在一些时尚杂志上看到关于这小小的新近“崛起”的餐饮店的介绍——“最适合上班族的餐厅”,“忙里偷闲的午间一刻”,“让一个人吃饭不再孤单”……
当然餐饮除了午餐的主打,相叶也注重晚餐的营养均衡和消除工薪族一天疲劳的作用。
不过最近新开的咖啡馆……新请的店长老是弄来些奇怪的书,还在店里摆自己做的陶艺,到底有没有在用心经营啊……
但看着会计交上来的营业报表,那家新的咖啡店,虽然不赚钱,但也不至于亏的特别严重。
这也算符合相叶对咖啡馆“三年不盈利”的预期。
“相叶桑,等下就到了哦,”秘书浅野提醒他,“后座底下有水,你渴的话可以喝一点。”
“好的,谢谢你,”相叶拿出座位底下的水喝了几口,又拿出公文包里的唇膏抹了抹。
“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找农家谈合作的时候,把茶杯都打翻了呢,”浅野笑笑,把车停在路边,“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呢。”
“是啊,毕竟已经谈了很多家了嘛。”相叶下车整理了下西装,“我一直在想穿西装去会不会不太好,但似乎他们都比较喜欢我穿西装呢。”
“正式啊,”浅野帮相叶正了正领带,“而且相叶桑穿西装特别帅。看起来特别靠谱。”
“要不交往试试看?”相叶笑着说。
“哈哈,那等你哪天喜欢女人了,我考虑看看。”浅野走在前面,给相叶带路。
28.
相叶是被闹钟叫醒的。尽管那天是休息天,但因为要出门,相叶还是早起了。
还是学生的时候是很不擅长早起的,总是赖在被子里,卷得像一个春卷一样。
有时候被子里还会有另一个人,早上迷迷糊糊的贴上来,用带着鼻音和起床气的口气叫他……
相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,刮胡刀差点划破下巴。
即使是早上的新干线,也是很热闹的。
相叶买了份报纸,上车后在坐席上坐好,后来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——1月27日,这次也是晚了一周。
上周去谈了食材的事情,这周总算空了下来。
公司里的事情也可以放心的交给下属——相叶信任他们。
来到母亲的目前,相叶先是把花放下,然后拿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下墓碑——没有什么灰尘,显然前不久有人刚清理过。
他双手合十鞠躬,低头的时候停在那里,最近刚修剪过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眼帘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——请原谅我。
相叶在心里默祷,天突然下起了雨来。
松本到墓地的时候雨刚刚停,这场雨不大不小,下了一个小时,使得去往墓地的公路变得泥泞,松本不得不减速慢行。
松本来到母亲的墓碑前,却意外的发现了那束包着绿色彩纸的百合花。
会是谁呢?
父亲?可他上周就按时来祭拜过了啊。
姨妈?可是她不是在美国吗?
外公外婆也早已去世。
那么只剩下一个人……
松本想到这个可能时,心脏好像突然被人攥紧了一样。
松本在鞠躬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想到的那个可能。
可是站在母亲的墓前,他又想起母亲最后对他的恳求——求求你,别去找他了。
他是答应了母亲的,尽管之后的好几年,他都活得像是行尸走肉。
直到父亲告诉他事情的真相——相叶是自己要走的。
而就是这所谓的真相,击碎了松本坚持了那么久的自尊心。
原来,相叶真的没有他想的,那么喜欢他。
但现在,松本却又犹豫了,理智告诉松本,不要去找他——也许现在去追也来不及,也许根本就不是他……
可是情感小人又在瞬间打倒了理智小人——如果现在看不到他,也许一辈子就……
至少要问问,当时他为什么要走。
松本想到这里就拔腿跑了出去。
到墓园的公路只有一条,松本就是把车停在了墓园的入口。
刚才来的公路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人,倒是有一辆巴士开了出去,松本记得,那辆巴士是开到市区的。
松本连忙驱车前往市区。
说是要追,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,巴士开进市区后还有好多个站,松本并不知道相叶在哪个站会下车。
松本迅速地思考着相叶可能会去的地方,这次他不能再像当年一样,弄丢了相叶。
最后松本想到,相叶既然不在这座城,那么他一定会走。
而他要走的话,只有客运站有车。
松本连忙转弯,向客运站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