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“那么,”相叶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门口,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松本用手指推了推黑框眼镜,“路上小心。”
不知相叶走了多久,松本在他走后一直没有办法专注于手头的工作,只能停下来将椅背转个方向,面对窗外坐着。
东京的夜晚在五彩的霓虹灯和激光的映射下泛出一片红色,亮的很不真实。
松本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,脑子里就好像有什么片段要跑出来一样。
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,却发现里面早已经喝完。
自从相叶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他,自己坐到隔壁办公室去的时候,他在公司里的地位就已经被宣告。
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,居然就能包含那么多的意义,松本不禁要感叹人的复杂与肤浅。
而自己和相叶,又何尝不是那么肤浅又复杂呢?
同为藤乃家的男人,从小被从不同的孤儿院中挑选出来,以藤乃家的方式严厉的教育长大。
即便是被收养,却也不改原本的姓名,好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们,他们是外人。
松本常常在想,亏这种封建的氏族能留存到现在。
但他又知道,也就是藤乃家这种对氏族的封建的留存方法,才能保持它数千年不衰的地位。
从平安时代就开始的贵族,经历那么长的岁月还能在现代社会里存在。
这并不是神话,而是现实。
就连首相上任后也必须拜访藤乃家的家主。
对藤乃家来说,钱和权力早已不是问题。
问题只是让家族如何延续下去。
于是他们沿袭祖先的传统,每当家里有女孩出生的时候,就领一个孤儿进来,作为未婚夫的培养对象。
他们唯一存在这个家里的意义,就是为了延续家族的血脉。
与其让一些心怀叵测的男人和家族的公主在一起,不如从小培养适合她们的对象。
所以松本和相叶,从小都不缺钱。
从小就被要求培养各种社交礼仪,虽然频繁的出入各种社交舞会,但相叶和松本却是被当做“不存在的人”。
他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,只有在与家族的婚姻实现后,才会出现。
比起相叶迟迟不来的叛逆期,松本高中时候的叛逆让管家异常头疼。
且不说在家里从来不和长辈打招呼,放学后经常找不到人,晚上不回宅子更加是家常便饭。
“润去哪里了呢?”那时候的相叶还会这样问管家,但管家数次的面露难色后,他也闭口不问。
但是每次松本回到那个只有他,相叶,管家的宅院时,相叶都会来他房里。
“小润要一起打游戏吗?”那时候他还会叫松本“小润”,尽管数次遭到白眼。
“你好烦。”松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成了金色,被管家拖去漂干净后又自己偷跑去染,数次之后管家也不管他了。只是不让他出席参加社交舞会。
“小润的头发变得又硬又干燥了呢。”相叶盯着松本的头发说。
“要你管!”松本反驳说。
“所以就是叛逆期咯?”
“关你什么事!”
松本从来都是瞧不起相叶。
但相叶一直对松本笑咪咪的。
这些,管家福田都看在眼里。
“松本少爷,用餐了。”福田去松本的房里叫他出来吃晚饭的时候,却发现房间里只有相叶一个人——而且相叶还睡着了。
“相叶少爷?”福田走过去推了推沙发上的相叶,“松本少爷呢?”
“呃……”相叶揉揉眼睛醒过来,“可能……出去了吧。”
“您怎么会睡在这里?”福田问。
“唔……润刚才给我讲英语来着……”相叶努力回忆了一下,“后来我怎么睡着的?不记得了……”
“……那请相叶少爷先出来用餐吧。”福田无奈的说。
到相叶高中快毕业的时候,松本呆在家里的时间多起来了。
“是叛逆期结束了吗?”相叶试图拿手指去戳松本的脸,果然被避开了。
“少拿你油腻的手来碰我的脸,”松本瞪了相叶,“你吃完炸鸡洗手了吗?”
“擦过了,”相叶不高兴的盘起腿把手举到松本面前,“你看。”
“少来。”松本别过脸。
“所以是叛逆期结束了?”相叶又问。
“外面的世界和我们小时候真是一样呢。”松本在说这话时,相叶在他眼里察觉到一丝伤感,“一样无趣。”
“润……”相叶说,“我呐,明年要和郁子结婚了……”
松本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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